江山散文|热炕头，挥之不去的乡愁
点击上方关注我们!生于土炕长于土炕的我，对热炕头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愫。文/淡淡的云彩01 深秋的浓郁还未来得及消散，冬的脚步已翩然而至。立冬了，寒意渐浓，但供暖尚需时日。冷雨敲窗，榻冷被凉，午夜梦回，不由得想念起老家的热炕头来。 生于土炕长于土炕的我，对热炕头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愫。老家地处西北黄土高原，地势较高，风力强劲，冬天似乎来的特别早。家家户户都有烧热炕的习惯，热气腾腾的火炕温暖而舒适，足以抵御冬日里所有的风雪严寒。 小时候，村里人睡的火炕都是用黄土夯实的土坯和着泥巴搭建而成，人们称之为“土炕”。以前我早上起床扫炕，会抱怨炕上尘土太多，炕刚被扫干净了，可浮在空中的土星沫飘落在家具上，又得清理一番。 听了我的抱怨，奶奶却不紧不慢地说：“土炕虽然土气，但冬天暖和，而且接地气，生病少。” 我对奶奶的话似懂非懂，但感觉很有道理。土炕在农家人心目中的地位不可小觑。即使住着茅草房，家徒四壁，但只要有一铺热炕，家就是温暖的。 搭建土炕的过程，老家统称“盘炕”。“盘炕”一词生动形象。土炕从远古走来，凝结着千百年来劳动人民的聪明才智，将温暖和幸福盘聚在一方炕头，使其生生不息，绵延不断。 老家的土炕依窗而建，结构简单，外形四方，可大可小，中空。炕面由几排呈“人”字形的土坯巧妙支撑，将力学原理发挥得淋漓尽致。 冬天烧炕得备好充足的柴火，儿时我家里人多地多，柴火也不少。家人将夏天的麦秸、秋季的玉米秆和玉米壳放在场院，晒干后堆积成一个个小山，在冬季用来烧炕。这些软柴火，看起来数量很多，但“功力”不强。所以，在深秋起风的日子里，奶奶和母亲将路上或田野里的枯枝败叶收回家，或者铲下田间地头的野草，晒干后，和场院里的柴火搭配在一起烧炕，方能勉强度过漫长的冬季。 02 当强劲的北风扫过大地扫过村庄，天地间一片萧瑟的时候，辛勤劳作的人们终于可以呆在家里，坐在热炕头上歇歇了。傍晚，每家的炕洞里都会窜出一股股浓烟，随后浓烟就像被抽走的丝线，顺着大门或院子上空向外飘去，四散开来。 我很想帮奶奶烧炕，但是奶奶不让我给炕洞里塞柴火，她怕我烧炕时被烟呛着。其实奶奶不知道，我喜欢看她擦亮火柴的那一刻。橘黄色的火光把奶奶满是皱纹的脸照得红润、慈祥，怎么也看不够。 奶奶虽然不让我烧炕，可我也不想让她累着，经常趁奶奶抱柴火的工夫，抓起立在窗台上的芭蕉扇朝着炕洞使劲地煽。炕洞里的火苗噼里啪啦越来越旺，一股火舌腾地冲出了炕洞，火光映红了我的脸，身上也变得暖乎乎的。 “慢点煽，小心衣服着火！”奶奶提着笼子从后院走出来。我连忙放下扇子，火焰很快缩回炕洞里。奶奶用推把将柴火推进炕洞，然后用铁锨将笼里装着的细碎柴火填入。奶奶说煨火能保温，热炕可以一直睡到天明。 我从小跟奶奶睡在一起，奶奶烧的炕温暖却不燥热。走进奶奶房间，就像走进暖气房，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氤氲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晚上睡觉前，一家人都喜欢坐在奶奶房间拉家常。刚入冬，母亲就给弟弟打了“预防针”，不让弟弟坐炕的东南角，那是奶奶坐的位置，也是炕上最热最暖和的地方。奶奶刚一上炕，弟弟就躺在奶奶怀里，一边看小人书，一边眉飞色舞、声情并茂地讲着书里的故事。有时还手脚并用，模仿书中人物，那模样让人忍俊不禁。奶奶眼里满含宠溺和欢喜，目不转睛地看着弟弟，好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母亲收拾完家务，会坐在炕上开始做针线活，她有时纳鞋底，有时缝补衣服，总之一刻也不闲着。听着奶奶和弟弟津津有味地闲聊，母亲也会加入其中。 记得母亲说过一个谜语：“高高的山上种豆子，不稀不稠两绺子。”这个谜语生动有趣。弟弟一时半会猜不出来，急得抓耳挠腮。母亲提醒弟弟，让他在他自己身上找，弟弟很快猜到谜底是“眉毛”。我连声夸赞弟弟聪明，弟弟听了开心地在炕上又蹦又跳还直打滚。 “小心把炕跳塌了！看奶奶今晚睡哪儿？”母亲佯装生气，警告弟弟。弟弟吐一下舌头，赶紧钻进热被窝。 我趴在炕边写作业，脚刚伸进被窝，热气就像电流一样从脚底升腾，让我感到身心舒畅。手暖和了，拿笔写作业更灵活自如了。爸爸则坐在火炉旁一边烤红薯一边喝茶。当我做完作业，一股烤红薯的香甜气味扑鼻而来。我抬头一看，爸爸正从炉膛里取出烤红薯，放进盘子端到我面前。 坐在热炕上，依偎在父母身边，和他们一起吃着烤红薯，温馨的气息和浓郁的香味充满着整个屋子。即使在北风呼啸，大雪纷飞的冬夜里，热炕上的一家人也不会感到一丝寒冷。多少年过去了，小时候一家人挤在热炕头的场景，一辈子也忘不掉。 03 记忆中，老家的冬天是一定会下雪的，“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雪景虽美，但冰雪消融的天气却能把人冻坏。上初中后开始住校，周六中午放学回家，地面积雪渐渐融化。明亮的太阳虽然挂在天空，但依然寒气逼人。到家后，我的棉鞋和裤脚都湿了，流着清涕，头重脚轻，肚子也不舒服。奶奶赶紧帮我换下湿棉鞋和湿衣服，让我趴在热炕上暖一暖。 我趴在奶奶的土炕上，盖上被子，滚滚的热浪将我紧紧包裹，冻麻的手脚渐渐有了感觉。迷迷糊糊中我睡着了，一觉醒来，感觉轻松多了。奶奶说，这是寒气进入体内，只要趴在热炕上将寒气逼出来就好了。在奶奶的心目中，热炕是无所不能的，它不仅能给全家带来温暖，而且还像药物一样，能治疗着凉感冒。 烧炕看似简单，其实也需要技巧。母亲烧炕的本事是得了奶奶真传，炕烧得温暖而不燥热。父亲则经常把炕烧得滚烫，用母亲的话来讲就是“可以在炕上炒豆子了”。父亲烧炕，老担心炕不热，所以给炕洞里塞了很多柴火，热得人晚上睡不着。记得有一次睡到半夜，我感觉脚下很烫，条件反射似的蜷起腿，又抬腿将被子抖了几下，温度似乎有所下降。正迷迷糊糊中，忽听见母亲在大声叫我，原来炕着火了，屋里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母亲让我披好衣服，她迅速揭开被子，发现我脚底下的床单、棉花垫子、毯子和席子已经烧焦，颜色发黑。她赶紧揭开遮挡物，让热炕渐渐凉下来。我挪动双腿时，右脚后跟疼得我呲牙咧嘴。母亲抬起我的右腿一看，原来脚后跟被热炕烫伤了。我一听烫伤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不用怕，只是外皮有点伤，过几天就好了。”母亲一边安慰我，一边让父亲取来治烫伤的药，动作很轻柔地给我抹药。原来，父亲烧炕时，将柴火推进炕洞最里边，加上灰太多，火靠近炕坯，导致炕温升高，将炕上铺的东西引燃，着火点就在我脚下。 父亲看我受伤，心疼不已，连声责怪自己。母亲说她忙中出错，忘记掏灰。看着父母俩人懊悔的神情。我赶忙说，爸、妈，我不疼了，是我不好，我以为抖被子了就会降温，所以没告诉你们。 脚烫伤后，我不能下地行走，也不能去上学，每天趴在窗台，眼巴巴地望着院子里柿子树上的麻雀跳上跳下，扑棱棱飞到屋顶，树枝上的雪花簌簌落地。父亲到村里熟人家中借来很多故事书、小说等，还给我买了糖果。我就趴在炕上一边将水果糖咬得咯嘣响，一边看书，转移了注意力，脚后跟也不太疼了。 04 两个星期后，脚后跟痊愈了。我迫不及待地穿好棉鞋，趁父母不注意，偷偷溜出家门，约上一群小伙伴在旷野里玩雪球、打雪仗，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堆雪人。当我心满意足回到家里，母亲就立即赶我上炕，一边埋怨一边帮我脱下棉鞋棉裤，把我裹进被窝里。温暖瞬间包围了我，困意渐渐袭来，昏昏然睡了过去…… 时光荏苒，我仿佛在热炕头打了一个长长的盹。醒来一看，我和弟弟长大成人了，父母已经老了，奶奶也不在人世了。当年离家到外地求学，从此心中便有了远方和故乡，淡淡的乡愁会不时涌上心头。数九寒天里，夜深人静时，脑海里便会浮现出一家人坐在热炕上的温暖画面。 参加工作后，住到城里，离土炕越来越远了。城里的冬天，屋里有暖气，床上有电热毯取暖。电热毯虽然方便洁净，但晚上睡到后半夜感觉口干舌燥，有时皮肤发痒，不如土炕让人睡得舒坦和踏实。每到周末回家，母亲早已烧好热炕，躺在母亲煨得热乎乎的炕头，就像远行的船儿回到宁静的港湾，安心而舒适。和母亲一起睡，通宵达旦，有说不完的知心话，道不完的思念情。睡在热炕上，梦里梦外都是春天…… 土炕就像农家母亲，看似贫瘠土气的身躯却蕴藏着惊人的能量，用母亲般的温情和宽厚包容了农家人所有的悲欢离合，也给远方的游子无限的力量。而热炕头，犹如成长的摇篮，承载着满满的回忆，它就像温一壶陈年老酒，余味悠长，足够用一生去品尝。编者按也许因为也是北方人的缘故，所以对土炕的感情颇深。土炕于北方人而言，并不只是单纯是睡觉和保暖的地方。它是孩子们做作业，老母鸡孵小鸡，母亲蒸馒头发面的地方。除此之外，炕还是几辈子的人从出生到老去的地方。与此同时，炕还是团圆的象征。这个不用太多解释，本文的作者已经将这场景呈现给大家了。想想逢年过节时，归家的游子提着大包小包带着老婆孩子回到家门口，含着眼泪叫一声妈，然后一家人热热呼呼的地挤在火炕上。给爹倒上一杯好酒，敬上一只好烟，显摆显摆这一年自己的成绩，哄得爹开心大笑。酒酣耳热之际，搂着娘小声说着自己的思念，那感觉就是笑中有泪，泪中带甜。不想过多的评价文笔如何，叙事如何，立意如何。所有的术语，在从心底喷薄而出的乡愁面前什么都不是。只问一句，读过此文后，你想起了家里的土炕了吗？你想起了依着院门翘首期盼的爹娘了吗？你想起了，坐在炕上，白发如雪，面目慈祥的奶奶了吗？乡情乡愁，无论用什么样的文字来描述都不过分。早就说过，文笔好并不一定能写出好文章，而用心写出来的，带着感情写出来的，就一定是好文章。【编辑：燕山客】【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011200005】江山文学江山文学网是最大的综合文学网站，而且被公认为是正能量文学网站的排头兵。在历次清网中，江山没有被发现任何一篇文章违规，被广大读者誉为纯“绿色”文学网站。战略方向：“正文学”中文原创文学品牌网站。品牌特色： 1、中国首家非签约稿酬制（VB）中文原创文学网站。 2、2014年10月首创“正文学”概念，建立了“正统的、正规的、正面的、正向的、正确的”“五正”文学标准。竞争优势：全球网站排名搜索1万名以内，无同类竞争网站。盈利模式：版权运营、电子书销售、有声文学销售、收费阅读、 广告销售。相关数据：文章总量≈70万篇， 日发文量≈500篇， 注册作家≈8万人， 文学社团=60个， 签约作家≈2千名， 兼职编辑≈2千人， 日均注册作家≈50人说明：目前网站限制每ID日投稿不超过5篇。社团简介社团：八一文学 社长：小小莲儿 成立于：2017-12-26副社长：上官欢儿副社长：春草葳蕤社团总编：淡淡的云彩常务社长：燕山客执行社长：红袖揽叶荣誉社长：李玉霞荣誉社长：侯平社团顾问：陈亚珍社团顾问：木一爻小说主编：花保小说主编：今生何求古韵主编：迁徙云古韵主编：竹香阁主社长助理：南素散文主编：郭秀玲散文主编：客居淮水诗歌主编：流去微小说主编：桐疏枝寒督察组长：雨荷清妍版务部长：渔舟编辑：上官欢儿春草葳蕤淡淡的云彩燕山客红袖揽叶今生何求黄金珊瑚紫凝雪芙郭秀玲客居淮水流去迁徙云竹香阁主桐疏枝寒雨荷清妍绿池朱华唐山青石巴山如歌醉江南戈比冷玉李继庚军旅作家18八一文学编辑部垂文扬采花保笑谈风月冷婉清南素评论员：上官欢儿春草葳蕤黄金珊瑚今生何求红袖揽叶阿巧淡淡的云彩燕山客雨荷清妍伙苗醉江南小满花岩刀阿泥的村落梅芯明月照清泉山水伴流云平林漠漠敦煌飞天长发绾君心江南一牛微波秋钱塘许仙济白水华为墨磨人冷婉清宗旨：墨润军旅情怀，笔随百姓心声，一片欢心绘江山。八一社团，不再编发非原创首发投稿（发表在纸媒、个人博客和空间的作品除外）。论坛：八一文学论坛。欢迎加入八一文学群，QQ群号码：640842957。投稿两日内，无人点击的，将安排退稿长按二维码关注江山文学网版务：绝版红枫叶www.vsread.com/index.php点击上方链接进入江山文学官网分享给第一个想到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