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是什么意思好还是不好 男人说时过境迁的意思
“时过境迁”意思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发生变化。
“时过境迁”的出处:《秀露集·石子》:“时过境迁,色衰爱驰,我对它们也失去了兴趣。”
“事过境迁”造句:
1、事过境迁,一切都和原来不一样了。
2、三年前,他十分贪玩,不知用功学习,现在事过境迁,他判若两人,十分用功。
3、事过境迁,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们还是应该好好研究一下,将来怎么办。
4、事过境迁,物是人非。有些事情你必须忘记、忘记才是现在的选择。
一位远方并不熟络,但是尤为欣赏的朋友。前阵子她的父亲因病过世,她事事亲为,打点好一切,暂时没有时间悲伤,让这个过程体面而必然地完成。
待到几日后,回到父亲生活的家里,收拾旧物。往事一一涌上心头。
再不久之后,她说起因为从前都是父亲持家,所以母亲“几乎什么不懂”。银行卡换新,旧卡被剪断成两片,母亲吓得惊慌失措,崩溃大哭。这是她从来没有处理过的境况。
朋友把母亲接到身边,开始“重新学会如何生活”。
学习的那个人,是母亲,也是她自己。
这是一道必选题,她无法躲避,也不会躲避。
我家乡的一位哥哥,并不熟悉,只是节假日的时候,亲戚之间走动,会偶尔说起。
他性格文静,不同于乡下其他那些淘气的孩子。我不喜出门,于是也很少参与亲戚家孩子们之间的往来。
唯一的一次见面,是他考上大学那一年。因为要请喜宴,于是来到我家。高、瘦、黑,加之腼腆。
他坐在阿姨身边,听着大人们相互谈话,关于对他的赞美和期待,他只是偶尔礼节性地笑着。
那是我们人生里的第一次见面。他十八岁,我还在上初中。
大学毕业后,他留在江南的一处城市生活。直到前些年,他的父母相继去世。他从外地赶回来,处理完一切,而后离开。他回到江南那处城市,收拾好行李,而后离开。
我再也没有过他的消息。只是从家人的交谈中,大概知道,他再也没有回来过家乡。起初时候,春节假期,几位弟弟妹妹劝他回来,在市里一起过年。
“我们不必回到村里的老屋的。”
他依旧拒绝。迄今尚未成家。
大概前些年,我听说了他目前与我生活在一个城市。些许讶异后,向家人要来了他的联系方式。
我小心翼翼地,终于在某个不是什么节庆日的某个周末,邀请他来我家里吃晚饭。他终于答应。
我在心底松一口气。
因为是跟当时的男友生活在一起,于是在这个哥哥到来之前,我跟他大概提及了这位哥哥的情况,以免到时候谈论起家事的时候会尴尬。
他住在离我很远的郊区,所以来的时候有些晚。进门的时候他一直在道歉,然后把水果递给我。还是高、瘦、黑,只是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这是我们人生里第二次见面。
吃饭期间,我们只谈工作,或者在这个城市的生活。可是即便这样,我还是觉得吃力。关于工作,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共同点,也无法谈及更具体的东西。
至于生活,他没有生活。
几个小时下来,我大概知道他的目前状况:在一家电子公司做技术,早出晚归;公司有宿舍,所以不需要租房;其余时间不出门,所以没有社交;没有任何爱好,电影、读书、运动,这些他都不感兴趣。
好像他察觉到了些许尴尬,于是为了表示关心,问起我跟男友什么时候结婚。我说快了,不是明年就是后年。
他没有羡慕的样子,但是也并不悲伤。他只是没有表情,或者只是维系着微笑。
“这样就好,这样就很好。”他突然说了这一句。
饭后男友收拾家务,我与他单独相处。他问起我父母的情况,我一一答复。尽管疑惑,我还是问出了那一句,“翔哥,你以后…还会回去吗?”
我说的是他的根,那个乡下的旧屋。
他停顿了一会儿,而后说话。
“你想问的是,我以后打算如何过?对吧。”
我点头。
“说实话,我不知道。”他喝了一口茶,“因为这几年,我也才重新学会如何开始生活。”
他说的是,打从他父母相继离开后的这些年。
“所以我没法答复你,因为我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我没法继续问下去了。因为我无法体谅他的悲伤,所以我不可以再向前一步,踏入他的私人情绪森林。
过后我们告别,我习惯性地说起“下次有机会再来”。
他突然笑了,“嗯…还是算了吧,好吗?”
我点头。
我不知道我们将来还会不会见面。即便这余下人生里,貌似漫长,而又短暂如瞬间。
母亲知道了我们见面的事之后,开始叮嘱我,务必要多关心这位哥哥,抽空就请他来家里吃饭、说话,“请你让他宽心些”。
我并没有直接拒绝母亲,尽管我知道这是我无法承诺的部分。
一个人决定以什么样的面貌来与我展开接触,这是我无能为力的部分。我发出邀请,而到答复。见面之后,我们交谈。
而后他说,“我们不必碰面了”。
不是他不愿意与我碰面,是“悲伤的那部分他”,让他无法参与任何一种,其他平凡人看起来再简单不过的普通生活。
“因为这几年,我也才重新学会如何生活。”
我想起在我很小的时候,很喜欢跟父亲一起看晚间电视剧。
有一回看到一部家庭戏,一家子人在吃饭。老夫妻里,那位男人对女人说,“如果将来我们老了,我宁可你死在我前头。”
孩子们听到之后,疑惑不解。甚至其中一位儿子,骂了父亲一句“你好狠心!”
夜里入睡前,老夫妻在说话。那个男人说,“我是觉得,如果你走在我前面,剩下的日子,我比较容易活得下去;可是如果我比你先走了,指不定你根本不知道怎么过下去。”
女人答复,“我当然懂。”
我自然是不懂这段对话的,在那个年纪。
直到很久以后,就是这位家乡的哥哥,当年就是父亲先是犯了疾病,而后突然离世。办理丧事的过程里,几乎不出半月,母亲也跟着“走”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自己亲近的人里,感知到什么叫做“伤心到死去”这件事。
许久之后,我开始反思从前的回忆。大概知道的是,哥哥的父亲,就是持家的那一个。从赚钱到家务、包括照顾儿女,他一一承担,并且做得特别好。
乡下的小镇里,其他男人都会笑话他,说他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女人的活也揽过来做。”
倒是女人们,都羡慕这位阿姨,觉得她福气满满,嫁给了一位很好的男人,“真是好命。”
只是这福气里,成也男人,失也男人。男人离开,她也无法活下去了。不是日常人们说的那种“伤心到尽头好像对生活再也没有期待”的“活不下去”。
她是真的“就没有活下去”。
一群儿女里,只有这位哥哥是个读书人。其余的兄弟姐妹,很早外出打工,而后成家,生儿育女,开始操心起小家庭里的欢乐与哀愁。
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在意父母离世这件事。
换句话说,他们是幸运的,因为情绪可以被另一份牵挂所转移。
亦或者说,他们又是冷漠的,因为学识跟见识的有限,他们不大在意“无常”这个概念上的哀叹。
于是也不会像他们的大哥一样,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不愿意开启感情生活、更不敢成家,对万事万物都没有了期待。
有种说法,按照我母亲,包括好些亲人,对这位哥哥的评价就是,命不好。
“如果他念书念得少一些,不那么懂事一些,或许对生活的期待值就会接地气一些。那样他就肯放下面子,回到家乡,找一个小镇上的女人,勤俭持家,可以照顾自己的生活,这样一生也能过得安稳。”
“可是如今,他一个人落入没力气(这是家乡话里表达‘丧气’的意思)的生活里。我们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可是,他总不能一直都这样吧?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了吧?”
我当然不打算反驳母亲,以及那些带着关照意味的亲人的言论。
我只是会在心里反思:
如果一个人念书念得多一些,对生命的层次感多了一些立体跟复杂,这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难道仅仅只是面子问题么?他放下自己的读书人尊严,假装不在意自己“必须感受这份永恒的失去”——早早地、匆忙地组建自己的小家,让自己沉入鸡毛蒜皮的小事里,那道坎就真的可以过去了吗?
以及,在某个瞬间,想起母亲那一句,“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了吧?”
我发现自己心底的声音是,“那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我的表达在于:
只要他不愿意走出悲伤,那么一辈子这样过去,也并非是他的过错;而至于他能不能走出悲伤,到哪个时候(年纪)才能走出来,以什么样的方式,或许他自己也无法知晓。
可是,他并不需要因为无法知晓这份“何时有尽头”,而必须让自己背负上额外的压力不是么?
想起前些日子,日本国民女演员树木希林去世,导演枝裕和在她追悼会上的悼词里,有那样一句,“我认为人去世后,会普遍存于万物之中。”
“我母亲去世后,我常常感觉到在一切事物中,都有她的身影,也曾在街上擦肩而过的人中看到她的身影。这样想之后,我便能克服丧母之痛了。”
一个你在乎的人离去,这种缺失感,会存在于万事万物中。
人们不大容易意识到那些,目前就在自己身边所拥有的部分,而比较容易在意自己已经失去的部分。
我总觉得这是人性“贪婪”的延伸反应,以至于我们在追求完美的过程里,总是太过于在意那些我们尚未得到的,包括已然失去的。
而唯有此刻存在的,我们总是看不见,无论是假装看不见,还是“没有能力”看得见。
总之,人们常说无常,可是依旧是在自己亲身经历过无常之后,才会理解这种深刻——可是大部分到了那个时候,已经无法挽回、偿还、甚至弥补了。
于是余下的人们,会带着一生的遗憾,继续活下去。
我甚至有时候会升起一种“自私”的想法:或许我们怀念一个人,不一定是多么地爱他或者她,有时候只是不习惯这份“不在”而已。
我们只是不习惯这份缺失感本身。
以前我总觉得:在万事万物中,人类的悲伤并不相通,于是自家欢乐自家愁——这样会不会比较自私了一些?
而这些年来我越发觉得:或许那些无法相通的、共情的部分,不是因为人类自私或者冷漠,而恰好是,光是承受与自己命运有关的那份缺失,便足矣耗尽全部的力气了。
而那些尚未进入这个领悟河岸的人们,他们依旧在打闹、欢笑,在大口吃肉,享受一切几乎到达顶峰的欢愉。
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些什么。
大难时刻,谁也无法躲避。就这一生而言。
或许这是“时过境迁”的另一个表达——
我当然可以说,时间会带走一切。
可是有时候另一个我也会告诉自己:某些失去一旦开启了,就意味着,时间它需要你承受这一切,甚至没有尽头。
那一夜,送家乡那位哥哥到楼下等车。
那阵子是台风刚过不久,夏日的夜色里,白日里躲起来的人们终于出来行走。路上行人成双成对,大人抱着孩子、提着购物袋,经过我们身边。
他突然开了口。
“你知道吗?村口小路那棵梨树,小时候的夏天,我总是盼望着狂风暴雨到来,这样就能打落下来很多的酸的甜的梨。我会提一个铁桶,过去捡起来,扛回家。”
“可是现在即便我鼓足勇气,决定回去。在大巴车还没开到家门口以前,我得先看见那棵树。”
“我当然知道,每一个夏天,暴风雨依旧会来,照旧会打落下来很多的梨果。可是在我的心境无法走出来以前,再多的时间,都是无济于事的。”
“梨树在,境未迁,这是根的存在意义。可是这根从前是我的期盼,现在却成了心头刺。它什么都没做错,对么?”
我很想对他说一句,“你也什么都没做错,真的。”
“唯有我走出来了,那棵梨树才会拥有新的存在意义。而在此之前,我无能为力。”
我与他告别。
时过境迁,或许可以拯救一些人。很多人因为告别一个城市、出发去别处生活,加之时间的疗伤,于是开启了新的生活。
可是真正能够拯救一个人的,只能是境随心转。
待你愿意走出来的那一日,才是梨树重新变得“可爱”的那一日。因为那棵树下,会回归一个“终于学会了重新生活”的可爱的你。
希望在将来,他会遇上那一日。
亦希望很多的你,还有我,也可以拥有那样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