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哪哪都是我的人

随笔:哪哪都是我的人

夜深,睡意若有若无,一个人冒出来说:公众号有人写你了。喔,我不以为然。过一会,又有人甩个链接过来,喔,真有人写我了,还是老熟人。当年写娱乐的孟静,现在的孟大明白。这一看,把睡意看没了。顺着她提到了的一个个局,我撸串儿似的,把风流往事想了起来。第一个人,大仙。对,就是平安夜去世的大仙。惊闻噩耗时,浮现在我眼前的,是无名高地诗歌民谣会上,那个发际线很高,眼袋也大,却有着孩子式天真和热烈的大仙。05年我刚到北京,又大名鼎鼎,难免受邀各种局供围观,大仙作为主持人,念完一首诗后,把我叫起来,赞美我一番,接着猝不及防来了一句:我爱你!我当即脸红。在公开场合,公然这么说的,他独一无二。那时我还不熟他,后来知道他几乎喜欢每个70后到90后的文艺女青年,特别纯粹的“女人都是水做的”那种喜欢,顿悟他和我一样,在集着自己的“邮”,而聚会饭局是他的场。纪念他时,我特地翻开他7年前圣诞的微博,他说如果他还没长大,他希望苍井空是他的启蒙老师,然后我是他的同桌。看,多纯一人。第二个人,安替。孟静说是在安替组织的划艇会赛后饭局上认识我的,说我细声细气的,一点不像把方舟子骂跑的人。其实,我是说不上话。安替那个时评圈,差不多是公知基地,第一批大V发源地。他们一吃饭,近似学术研讨会。我才疏学浅,又无心政治。说不过人,只能睡。有一年在微博上撕公知撕红眼了,一个个炸弹扔出来:睡过。针对此梗,大鹏在短片里,搂着我的肩膀,抽着“事后烟”自嘲:我现在也算是个公知了吧。后来,撕柴静时,把安替也炸了。他气得打越洋电话给我。因为虽有一夜同床共枕,他守住了“底线”,友谊万岁。而且,他那么爱护我,把我当朋友,我却无差别攻击。呜呼,从此绝交。公知圈没人敢惹我了。第三个人,王小峰。他就是我那句“你在床上能做多久,我就给你多长时间采访”的当事人。当初他被我那句话吓跑了,没采访。我到了北京,他仗着人多,倒是喊去了饭局。饭局上,他为了保护自己,把一个喜欢汉服的很仙儿的摇滚哥们推给我,哥们长发飘飘又帅,饭罢用自行车带我遛弯。我立刻喜欢上了。他吓得领我去Les吧。我喝了酒更不想走了。他又把我带到城楼下的空大巴,扒开窗,钻进去坐坐。我以为可以车震了呢,他又跳窗逃了。那不是没有三表什么事吗?对,他的局通常没他什么事,连暧昧都没有。但他能把文人骚客弄来,能不能成事就看你们自己了。第二次叫我去,是他编剧孟静参演的《小强历险记》的发布会。那次见识了三表的人脉多广,什么柴静,窦文涛不说,居然还把我睡过的一个老外叫上了。他风度翩翩走过来,夸我裙子漂亮,然后匿了。我纠结半天,要不要追出去跟他再约一下,还是留在原地打新猎。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谁都没睡成。我都有点恨三表了,他的局跟他本人一样没有可睡性,不去不去了。至于老男人饭局,我正式参加过Time out杂志组的大咖局,在黄珂的天下盐。那时陈晓卿还没拍舌尖上的中国,席间最德高望重的是前三联书店总经理,《读书》杂志主编沈昌文先生,他们这些文化名人,跟一般文艺人士不同,聊天真的像大师切磋技艺,比如说一本很少人听过的藏书,某个很生僻的段子,我听得云里雾里只想吃香喷喷的烤乳猪。沈昌文忽然说:我是你的粉丝,《遗情书》那时没卖了,我把它一页一页复印出来,送给他们看,让他们一定要看。他们说,是是,复印机都累坏了。我就像上课走神的学生,忽然被老师点名,唉,我要说啥好呢!沈老先生那时70几岁了,一脸真诚地崇拜完我,问我听说过“杯水主义”吗?说我是真正在实践,很了不起。北京是个有意思的地方,或者说,十几年前的北京,挺有意思的。每个人都有好奇心,都想整点事儿,你做点什么,他们都能挖掘出一点意义来。那时,我还参加过李银河的饭局,热心人把我们凑一起的。因为李老师一早把我当先锋当样本研究,样本真人到场,她反而没什么要问的。给我感觉,她也是个腼腆的人。然后就是李老师喜欢的冯唐,我也去过有他的局,初见时,他斯斯文文坐一边,带着海归气质,丝毫想不出他一次次肿胀的样子。可见文如其人这话不靠谱,我如文时,多半是喝多了。就像孟静说的,白天在安替局见过细声细气疑有社恐的我,晚上又在某个舞会见到横在两个男人腿上,微笑着不惧旁人眼光的我,两个我不同。我不确定哪个舞会,横在男人腿上这事,干了不止一次。印象较深的一次,是在798,恰逢跟男友在分手边缘,王磊又来京做多媒体专场演出,我就约了男友和他哥们一起看演出。这哥们呢,我之前也睡过,男友在一起时,我告诉他了。他们大概理解这种“热闹”,坐在长椅上,任由我横在他们腿上。台上站着的是我的人,台下坐着的是我的人,哪哪都是我的人!一个新概念的80后作家碰巧走过,见此奇观跟我打了个招呼,三个月后,成了我新男友。还有一次横在两个男人腿上,是看吴虹飞演出。她那时作为清华工科女硕士,搞起嗲声嗲气的摇滚,在圈里颇为特别。可是做专辑挺花钱的,她又要靠演出养乐队,我们泡网论坛的老哥们,为支持她的理想,就自己买酒看演出,再买一堆专辑送人。我想他们也是有情怀的人,就不客气地横在他们腿上了。一边横,一边在二楼看楼下阿飞的演出,她用气声叫春般啊啊啊时,我就笑着翻个身。我更喜欢这种随便横的局,比起打嘴炮、放鸽子、敬而远之的局,横局真正不见外,是有人情味的自由主义。过了那么多年,兴许他们都淡忘了。大仙去世上热搜,还被批斗了半天。这也是他没想到的。(预约咨询加微信bujiav12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