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深处的快乐 心灵深处的幸福——解析海子诗歌中的幸福观

心灵深处的快乐心灵深处的幸福——解析海子诗歌中的幸福观 [摘要]当代青年诗人海子的诗歌中塑造了一系列典型意象,这些意象里渗透着诗人对幸福的诠释,对生命的理解。诗歌中所体现的幸福观具有双重性。即物质层面的幸福和精神层面的幸福。诗人前期诗歌以“麦子”为主要意象,将世俗世界的幸福浓缩在意象中。博爱情怀的触动以及诗歌信仰的纯粹,最终将其诗歌内容由“麦子”引向了“天堂”。标志着诗人由追求物质世界的幸福,到追求精神世界的幸福这一转变的完成。[关键词]海子;诗歌;幸福观;麦子;天堂 前言海子,原名查海生,1964年生于安徽省怀宁县查河湾,在农村长大。1979年十五岁的海子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1983年毕业后,被分配到中国政法大学哲学教研室工作。1983年3月26日,在河北省山海关附近卧轨自杀。

1986年,年轻的海子,荣获北京大学第一届艺术节五四文学大奖赛特别奖。1988年又获得第三届《十月》文学奖荣誉奖。2001年4月28日,海子和诗人郭路生共同获得了第三届人民文学奖诗歌奖。在中国文学史上,海子的地位是不容忽视的。然而有关这们伟大诗人的简历,却只有短短的几行。除了他在7年里创作的大量文学作品以外,海子的整个人生,就这样被演绎和归纳了。他曾长期不被世人理解。但是,尽管这样,在诗人短暂的生命里,仍然保持着一颗圣洁的心。“他是中国70年代新文学史中,一位主动冲击文学与生命极限的诗人。他凭着辉煌的才华,奇迹般的创造力,敏锐的直觉和广博的知识……创作了将近200万字的诗歌、小说、戏剧、论文。”[1]海子的主要作品有:长诗《但是水,水》、《土地》、诗剧《太阳》(未完成)、第一合唱剧《弥赛亚》、第二合唱剧残稿、长诗《大扎撒》(未完成)、话剧《弑》以及约二百首抒情短诗。他曾与诗人西川合印过诗集《麦地之瓮》。其部分作品被收入近二十种诗歌选集,这个高喊着“诗就是把自由和沉默还给人类的东西”的诗人,倾尽了心血,给我们留下了一笔值得珍藏,思考,感悟,并永远值得我们学习与传颂的精神财富。

关于海子的诗歌思想与诗歌精神,甚至诗歌内容,一直众说纷纭。多数人总要将海子对生命的选择与他的诗歌过于密切的结合起来进行欣赏评论。这往往使海子的诗歌与不解、嘲讽、困惑、好奇,甚至是批判联系在一起。当然,在这个多重价值观充斥,甚至是并行(不触犯法律的情况下)的社会,我们不能为一位诗人和他的诗歌制定一个约定俗成的定理。让每一个人去认可这定理的唯一性与正确性。但我们至少可以去全面的解读他的作品,更细致的体味蕴含在字里行间的诗人的内心世界。这样可以获得许多有别与从前的认识与看法。海子的诗歌倾尽了他全部的心血,全部的热情。凭借着这些思想的结晶,我们可以感知到海子温暖的爱、人性的美、精神世界的纯净、诗歌信仰的纯粹。更富有价值和意义的是我们能够体会到诗歌所展现的来自这位天才诗人心灵深处的博爱与幸福。 一、两种层面的幸福对于诗人我们可以有这样一种理解:一是写诗的人。“诗”与“人”仅仅是作品与作者的关系。二是诗即人,人就是诗。诗与人之间是共生共在的,诗人一生都在建筑着属于自己的诗性世界。海子就是一位在不断创作中,从前一个“诗人”过渡到后一个“诗人”的“诗人”。在这种过渡过程中起主要因素的是他的爱,以及他对幸福的追求。海子是一位一生都致力于诗歌创作的诗人,也是一生都在追寻幸福的诗人,他的幸福与诗歌和谐而紧密的融合成一体。“人心不同,各如其面。”作为一种主体的切实的内心感受,幸福的理由和对幸福的感受程度,当然不会千篇一律。《新华字典》里对“幸福”这个词是这样定义的:1使人心情舒畅的境遇和生活。2生活境遇称心如意。从这两个意思中,我们不难发现幸福与生活境遇有着直接的必然的关联。然而,对“幸福”的感知度,却是由主体决定的。谈到生活境遇,涉及到的便是物质的范畴。说起主体感知度,离不开主体的精神追求。幸福的前提条件不是唯一的。物质生活再优越,未必就达到使主体心情舒畅的那种“生活境遇”,未必能让主体有“称心如意”的感觉。反之,物质生活平平,于主体而言“心情舒畅”了,“称心如意”了,那便是切实有意义的好的生活境遇了。从这一点上看,幸福与否和每个人的幸福观有着绝对的联系。主体不同,主体感受幸福的能力也不同,对幸福与否的标准便产生了差异。有的人的幸福与物质生活联系密切一些,有的人则倾向于精神层面多一些,对大多数人来讲有一点特征是共有的,那就是他们所谓的“幸福”都与自身的利益,或与自我相关联的小部分人的利益能否得到满足息息相关。这个社会,正因为缺少那些把别人的幸福当成自己的幸福的人,所以才有那么多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精神期待。然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毕竟是凤毛麟角。对生长于俗世的平常人而言,“俗”是人类共有的内在的精神与外在的表现。只要无原则上的缺失,“俗”是不该被批判的。无产阶级革命导师马克思说:“人类社会是由物质组成的。”诚然,物质第一性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然而物质与精神和谐统一,相互促进共同发展的关系,也是一个永恒的真理。一个只在乎前者的人会成为“葛朗台”,一个只顾后者的人,也难适应现实的物质的社会。作为矛盾结合体的人来说,我们的幸福,绝不可能单纯是物质的,或者单纯是精神的。当物质生活达到一定的标准时,提升人类自身的精神指数,就成了人类必然的需要。否则人类很容易被金钱所支配,沦为“金钱的奴隶”。多数人都是以物质生活水平作为“幸福”与否的主要衡量标准。而那些将精神世界的百分度高低当成尺度衡量幸福的人屈指可数。在这群人中,诗人海子是走在前列的一位,也是最引人关注的一位。 海子的诗歌中传递出了多重性质的幸福。这幸福中,有芸芸众生们追求的物质生活上的称心如意。更多的则来自于他追求的那种和谐唯美的精神世界(诗性世界)。无论是物质层面的幸福,还是精神层面的幸福,都与海子对世界广博的爱密切相关。佛祖释迦牟尼因为对众生的爱,放弃了王宫的富贵荣华,苦苦的修行。甚至不惜舍身饲虎。普罗米修斯为了众生的幸福,甘愿忍受群鹰共啄五脏的折磨。耶稣基督因为对众生的爱甘愿被钉十字架,流尽鲜血替世人赎罪。他们的生活境遇在我们眼中是不幸的,也是痛苦的。然而,他们的内心却是幸福的。有什么能比“心甘情愿”去完成某件事情更让人“幸福”呢?把别人的幸福当成自己幸福的人,是精神殿堂中的至尊。他们拥有的是一种更高意义上的爱,即博爱。海子就是一位怀揣博爱的诗人,他的博爱与他的“幸福观”一脉相承。并以诗歌的形式表露出来。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博爱情怀已经将诗人与诗歌融合成一体。博爱是诗人进入幸福世界的钥匙,诗歌是诗人从物质幸福向精神幸福过渡、提升这一过程的外在表现。“美国的西尔维娅普拉曾经说过:‘死是一门艺术,诗人的死实际等于诗人的再生’。”[2]“西川说海子‘写作与生活之间没有任何距离。’实际上,如果海子刻意的在生活与诗之间保持一段清醒的距离,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海子和他的惊心动魄的诗魂。” [3]正是因为他放弃了清醒,一步一步的去实现自己的生命诗话,才让诗成为自己灵魂居住的唯一国度,成为自己幸福与爱的唯一依赖的载体。从而,让他的诗歌创作愈来愈纯粹。海子的人生本来就可以看作是一首独一无二的,不可模仿的,纯之又纯的大诗。难怪西川在《怀念》中说“这个曾以荷尔德林书写歌德诗篇的青年诗人。他圣洁的愚蠢,愚蠢的辉煌!”乔纳森·卡勒说:“去问那些本文并没有鼓励你去问的问题,这一点对于诠释来说可能非常重要,而且极富创造性。”[4]品读海子的诗,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单纯的文本,深深震撼我们的是他诗歌中的幸福与爱,是他在追求信仰的过程中表现出的单纯与执着。海子在诗歌中宣告: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太阳强烈水波温柔……

  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     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活在这珍贵的人间》1985)人间之所以“珍贵”,必定是有许多可以歌颂与抒写的美好事物。而一个认为“人间”很“珍贵”的人,必定是怀了一颗爱人间的心。在这个珍贵的人间里,海子用他的爱心体会到了哪些幸福?这还要从海子的诗歌中去探索去发现。二、热情的麦子——俗世中的幸福海子的诗集中,有关“土地”,“麦子”,“麦地”的意象出现的频繁。他们恰恰是海子深厚的乡土情结的结晶。从小在农村生活的经历,让海子对“土地”,对“麦子”,既熟悉热爱又亲切怀念。海子常常在诗中说自己是“吃麦子长大的”。由此可见,他对养育自己的家乡,有着深厚的情感。对麦子有着特殊的爱恋。这种情结以诗歌作为载体,充分的展现在我们眼前。海子笔下的麦地,承载了他太多的情感,洋溢着他无数的热情。(一)饱含亲情的麦子在《麦地》一诗中我们不仅感受到一位儿子对父亲的爱,而且看到了中国农民身上朴实勤劳的闪光品质。     “月光下      连夜种麦的父亲      身上像流动金子”     (《麦地》1985年6月)    月光下,儿子体会到了父亲的辛劳,为了支撑起一个家,他不仅要在“水面上”奔波劳累,还要披星戴月的耕地播种。父亲的付出是没有条件的,对儿女的爱,对家庭的责任,让他忘记了疲惫。但这爱儿子却铭刻在心。那份质朴的爱就同月光一样柔美皎洁。“身上像流动金子”是儿子对父亲以及所有劳动者的称赞。他们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创造出维系人类生存的最基本的物质需要。这份父子之情和月光一样铺洒进了麦地里。滋润着麦粒,灌溉着麦苗,孕育着希望。在《熟了麦子》一诗里,海子将浓浓的亲情融进了麦子里,以那散发出来的麦香来表达兄弟情深,手足相连的人间真爱。“那一年兰州一带的新麦熟了在水面上混了三十多年的父亲回家来……有人背着粮食夜里推门进来油灯下认清是二叔老哥俩一宵无言只有水烟锅咕噜咕噜谁的心思也是半尺厚的黄土熟了麦子呀。 (《熟了麦子》1985,1,20)    这是一幅兄弟重逢,亲人团聚的温馨画面。为了“混”饭吃,为了养活父母妻儿,“父亲”在“水面上”一呆就是“三十年”。孤身一人在外面漂泊,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但是,为了生计只能远离亲人,远离家乡。由此可见,当生活水平难以满足人们基本的物质需求时。吃饱穿暖的物质期待,便成为人们追求的幸福。所以,当“二叔”“背着粮食”走进屋里的那一刻,一家人的幸福便不言而喻了。这份手足情彼此心照不宣,心领神会。无须太多的言语,那麦子是最实际的见证。“水烟锅”的“咕噜”声,已经将两颗心拉到了一起。血浓于水的爱,如同麦种一样,早已根植进养育祖辈人的土地里了。浇灌出来的就是熟了的麦子。(二)见证成长的麦子在广阔的“麦场”上,海子也享受着特别的幸福。并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收藏这份幸福与欢乐。“我的生日这是位美丽的折磨人的女俘虏坐在故乡的打麦场上。”(《无题》1985)    故乡的打麦场是庆祝丰收的舞台。沉甸甸的麦穗,在打麦场上被打净、晒干、收仓。麦场上飘荡的都是收获的喜悦,回荡的都是丰收的欢歌。看着乡亲们的满足与喜悦,海子内心的幸福不言而喻。收获麦子的日子正是他的生日,坐在打麦场上,手捧着沉沉的麦子,感受着阳光的温暖,海子感激养育他长大的麦子,海子用丰收来庆贺自己的生日,把乡亲们的幸福当成最好的生日礼物,把打麦场上的欢笑变成了一首生日快乐歌。这是一种别样的幸福。“麦子”是静默的,它无声的养育着诗人,毫不吝惜的给予他创作上的灵感。那绿了又黄了的麦子,如同自己从青涩逐渐走向了成熟的成长过程。年轻的诗人在《讯问》中发出这样的感慨 “在青麦地上跑着雪和太阳的光芒诗人你无力偿还麦地和光芒的情义一种愿望一种善良     你无力偿还……”这份“无力偿还”的情义具体的深远度,也只有“吃麦子长大”的诗人衡量得出来,感知的透彻。一句“无力偿还”是海子对麦子和故乡最简洁最崇高的礼赞。养育之恩永生不忘。(三)遍施仁爱的麦子如果“麦地”单纯就是养育一个村庄的物质基础,那我们便看不到海子广博的爱,也领略不到麦子的热情与伟大。在《雨》一诗中海子“打一支火把走到船外看山头被雨淋湿的麦地  又弱又小的麦子”就是这弱小的麦子养活了整个人类,为社会的文明和人类的发展创造了可能。弱小的麦子以极大的热情完成了,并正在完成着这重大的使命。它值得人类珍视并尊重。在《五月的麦地》中海子把亲情的外延进一步的扩大。他深情的召唤: “全世界的兄弟们    要在麦地里拥抱东方,南方,北方和西方麦地里的四兄弟 好兄弟”    四海之内皆兄弟。海子赋予麦地巨大的亲和力与吸引力,麦地俨然是一位人类共同的母亲。诗人梦想着有这样一天,在爱的感召下全人类都同兄弟一般,友爱平等地坐在麦地里,背诵着纯美的诗歌。这里海子宽广的爱依稀可见。在《麦地》一诗里海子博爱的胸怀,更加清晰地展现出来。面对麦地诗人吟诵着“麦浪——天堂的桌子摆在田野上一块麦地……就让我这样把你包括进来吧让我这样说月亮并不忧伤月光下一共有两个人穷人和富人纽约和耶路撒冷还有我我们三个人一同梦到了城市外面的麦地白杨树围住的健康的麦地健康的麦子养我生命的麦子!”(《麦地》1985.6)

    这麦地里倾注了诗人对全世界的关怀与爱。“民以食为天”麦子满足了人们的生存需要。在粮食面前没有穷人与富人的分别,繁华的纽约和破败的耶路撒冷谁都要吃饭,谁都不能靠喝“西北风”活着。表面上,诗人是在赞扬养活人性命的麦子。实际上,麦子是他博爱的胸怀的物化,他希望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能平等的享受上帝给予的麦子。他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够站在水平的位置上。没有高低贵贱,没有贫富等级。就像人们都无一例外的要靠粮食生活一样。这份“爱”并不界限在某一个空间,也不定格于某一时间。不局限在中国而是遍及整个人类。《圣经》上说“我降雨给义人,也给不义的人”海子的幸福观也是这样,愿人人享有爱与被爱的权利!(四)承载梦想的麦子“麦地”又是家乡的象征,是海子诗歌的发源地。麦地里有诗人的理想 ,也有诗人的骄傲和成功。“五月的麦地上天鹅的村庄 沉默孤独的村庄  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这就是普希金和我诞生的地方”(《两座村庄》1987,5)    从这首诗中,我们可以看到海子的人生理想与事业上的辉煌。十五岁,在同龄人尚且懵懂的年纪里,海子带着故乡的麦香跨进了北京大学。开始了又一段生活历程。这是他人生的巨大转折,也是他人生中值得欣慰的成功。作为一个北京大学的才子,作为一位年轻有为的诗人,海子有理由骄傲,更有资本去显示他的“白天鹅”式的清高。从这首诗中我们还可以窥探出海子的秘密。他不要只作普希金的敬仰者,而是要超越这位“俄罗斯诗歌的太阳”。海子大声呐喊“我站在太阳痛苦的芒上”(《麦地与诗人》1987)这是海子的理想,也是中国诗歌长足发展的必经之途,那就是要找到属于自己民族的诗歌,并不断的去创新去超越。这种超越绝非是站在原地,以一个仰视者的姿态对着“太阳”,对着别人的成果啧啧不已。而是要用实际的创作去实践理想。也只有真正热爱诗歌的人,才无法容忍诗歌停止不前,才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它走向末路,走向衰亡。    “麦地神秘的质问者啊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答复》)    麦地的不仅仅触动了海子感恩的心,更重要的是它成就了诗人的诗歌理想。他不想抱着昨天的荣誉一直在原地徘徊,他要在此基础上创造更多的辉煌。这不是海子一个人的事业,而是整个中国诗歌的前进方向。海子要冲破诗歌的局限,尝试着将其创新发展。即使失败,在他看来也是值得的,有意义的。所以他说“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因为我勇敢的去实践了。  海子以“麦子”,“麦地”为中心意象的前期诗歌,掀起了中国农业诗歌的一股热浪。20世纪80年代,诗人海子领导了以“麦子”、“麦地”为中心意象的诗歌运动。透过他的诗歌,我们深入的关注那弯着脊背,沉默不语,一直在麦地里劳作的农民的苦辣酸甜,切身的体味了他们的淳朴厚道。也是这一片片“麦子”,让我看到了海子同芸芸众生一样,有着追求生活境遇称心如意的“幸福观”。如果说“麦子”是维系人类自下而上了的物质必需品,那诗歌无疑是支撑海子生命的“精神食粮”,是海子精神领域里的麦子,是诗人毕生追求的信仰。这个信仰,让海子不能长久停留在麦地里。这个信仰,鼓励他走出去成就他的诗歌理想。对诗歌纯粹的爱决定着海子诗歌的前进方向,也要求他在物质幸福的基础上有所突破,有所上升。这出走并非他一时心血来潮的决定,而是他与生俱来的博爱情怀使然,是他对诗歌无以替代的钟爱产生的潜移默化的结果。作为诗歌创作中的一个重大转折,对一个诗人来说是思想上的一次超越。因而,当海子的诗作再次呈现在我们眼前时,我们看到的是这样的一位诗人的背影……     三、面朝大海——此岸向彼岸的探寻这是一首最能体现海子博爱胸怀的诗作,也是一首暗示着诗人的诗歌创作由“麦子”转向“天堂”的原因的诗作。这首诗隐喻手法的使用,代表着诗人对幸福的追求由物质层面一点点转向并侧重于精神层面。此时的诗人所思考的不再是世俗欲望的满足,而是永恒的宇宙里,一种超越世俗世界的更高层次的精神追求,是一种对人类生存实质以及发展方向的前景式思考。海子在《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的开始时,只想把他追求的这种幸福告诉他的亲人“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随后他要“告诉”的对象范围一点点扩大,诗人要把“幸福的闪电”告诉他的朋友,告诉他所知道的人们。可见这“幸福”让海子振奋,让他急迫的想告诉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他乐于与别人一同分享这份幸福。然而,诗句的开始便注定了这种“幸福”和亲人们追求的幸福之间存在着距离。所以诗人要说“从明天起”明天具体定位在哪年?哪月?哪日?诗人都没有说!然而我们却从“明天”中感到了诗人的孤独与凄凉。海子追求的幸福,不是所有人都会理解的。值得庆幸的是诗人并没有因为这不理解,而放弃追求心目中的幸福。耶稣在被钉十字架前,曾经到客西马尼园中向耶和华祈祷“我父啊!倘若可行,请叫这杯离开,然而不要照我的意思,只要照你的意思……”救世主内心的矛盾与挣扎是“小我”与“大我”之间的取舍,是“小爱”与“大爱”之间的权衡。对于博爱的基督而言,他必然选择后者,否则他会终生找不到“幸福”的依托。海子也一样,他所追求的幸福说了别人未必明白和理解。甚至被看作无稽之谈。所以他沉默于他的诗歌中,享受着自己的自由。就像耶稣传福音给外邦人,人们又是嚷叫取乐,又是嘲笑愚弄他一样,海子追求的精神幸福没有人理解。然而诗人仍捍卫着他的追求,肯定的说“我只愿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很多人认为海子的诗中蕴含着“死亡意识”。他们太过于追究海子的死。似乎要从诗中查阅出海子人生中存在着许多他们认为的“不幸”。其实在诗人写诗时未必就知道他即将做出的重大选择。未必就预感到他下一刻的命运。诗人是敏感的!周围的一切随时都会对他们的感觉神经造成冲击。正是这种敏感,决定了他们思想上的多变。他们最不会约定俗成的生活,当然也不可能墨守成规的去创作。诗歌多讲求“灵感”。如陆游说的“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可见灵感不是时刻都有的,它来得偶然,消失的急促。也因此诗歌才更能真实的反映诗人的思想品格。人生是如此的变化无常,命运并没有赐予我们预知下一刻的能力。单凭几首诗中传达出的隐约的气息,来理解海子不免有失全面。试想一位想超过普希金的中国诗人,一位想让全世界人民倾听自己诗歌的诗人,怎么可能对生活充满了排斥和绝望!海子一生都十分崇拜诗人荷尔德林。从这一点上看,海德格尔对诗人荷尔德林的解读研究,在很大程度上,能够帮助我们更深入更具体的理解海子的“幸福观”。“海德格尔对生存的本质是这样认为的,人类无论创造了多少劳绩,还只是一种有限的世界,而人类却应该冲出这个有限的世界达于无限。诗意的栖居不是让每个人都去写诗,每个人都去幻想。这样的理解是表面的……诗言说无。无是无限,是对有限超越中的一种自由状态。而这种自由只能存在于精神世界。从劳绩到诗意,实际是从物质到精神,进而也就是从有限到无限。”[5]海子为尘世中的人们创造了一个“春暖花开”的幸福世界,为了别人的幸福自己宁愿独守着孤独。只要别人快乐,自己哪怕“面朝大海”,也可以感到“春暖花开”的明媚快意。对“陌生人”的祝福代表了海子对尘世中人们的爱。这才是真正的“面朝大海”的观点。幸福了别人的幸福,祝福别人更幸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海子的幸福观与基督的幸福观十分相近。在这种幸福的驱动下,他必然要寻找一个可以寄托自己精神追求的载体。这个载体就是诗歌。在诗话世界中,海子可以想象自己的幸福生活,可以找到精神上的自由状态。由此看来,海子的诗从“麦子”走向“天堂”不是偶然的,更不是突然的。就像沈从文在创作中极力建构一个“希腊神话中的小庙”一样,海子要创造的是一个属于自己的诗话了的“天堂”。四、洁净的天堂——超越世俗的快乐向往在《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中我们听到了这样的追问:为什么海子追求的“幸福”与“亲人”和“陌生人”的“幸福”有这样遥远的距离?幸福不该是一种由物质追求到精神追求不断上升的过程?海子已经走出了“麦地”。他希望“吃麦子长大”的自己追寻一种更高层次的幸福。然而对这种幸福的追求“同予者何人?”“强烈的终极关怀意识使诗人不可能停留在审美的表层,他有过这个阶段,但会或快或慢的被自己跨跃过去。写到一定程度不能罢手么?不能。他心中也许蕴含着一种时代赋予的‘天职’(对真理的追忆、朗显、固守或预识)。由于时代浅表文化的污染,这个‘天职’似乎返回世界的深处。能怀揣虔诚在黑暗中走遍大地,并坚持在心灵的基点说出透明,洁净的灵魂话语的人,只有在远离尘嚣的自我氛围中,才能做到。所以主体一旦发现自己被钉在这个十字架上,他实际上的返回就十分困难,另一方面,主体在这种精神劳作中,也会感到一种别样的狂喜与满足。一种灵魂被施洗般的狂喜。可反过来说,主体在这种氛围里的精神享受越深,他返回现实时就会对具体的生活越失望。由此,主体与本我相互强化的氛围开始为他指路。并强迫他继续走下去。” [6]由此看来,主体的幸福观决定了他的诗要从“麦地”走向“天堂”,也就是海德格尔认为的从有限到无限,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从物质到精神。海子的诗歌理想是在中国成就一种伟大的集体的大诗。他不想成为一个抒情的诗人,或一个戏剧诗人,甚至不想成为一名史诗诗人,而只想融合中国的行动,成就一种民族和人类的结晶,诗和真理合一的大诗。而“诗歌本来就可能适合创造世界,诗歌就像上帝,能够从无创造出有。”[7]海子的诗歌走向是自然追求的结果,绝非创作中“断裂式”的大转变。在海子的思想中,诗歌应该是这样的景象,它能够在天地间创造出崭新的充满诗意的世界,进而繁衍出诗意生存的生命。只有在文学作品中,人类才是天地的真正领导者。“海氏借用赫贝尔的话说:‘无论我们是否愿意承认 ,我们都是些植物,我们这些植物必需扎根于大地,以便向上生长,在天空中开花结果。’”[8]   海子正是通过文学的引领,才去创造他的“诗化世界”的,在他的“天堂”里他感受着无限,领悟到神圣,认为这才是人类本真的生活状态。一旦选择了“天堂”必然将自己推到上帝的角色,一面要关爱尘世,一面要捍卫“天堂”。然而“人间”与“天堂”的距离,必然造成信仰俯瞰灵魂的无奈。现实和理想一直都存在着这样的距离。现实中有太多的残酷的真实。这种真实往往会穿透人很脆弱的内心世界。这种距离让海子困惑了,他思考着……在《春天,十二个海子》中他说“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在光明的景色中,” “你这样长久的沉睡为什么?”诗人嘲讽自己的长久沉睡,然而他却“热爱着空虚而寒冷的乡村!”这种爱驱使他要拯救“乡村”。在诗《两座村庄》中海子说“和平与情欲的村庄” “诗的村庄。” “村庄”俨然成为“诗歌”的代名词。原来“沉睡”的海子是在思考着他挚爱的诗歌的前进方向。苏醒了的海子,勇敢的走出了“村庄”,走出了“麦地”。走入了他的“天堂”中,沉醉在他的“诗化世界”里。 “我刚年满十八,胸怀憧憬背着一个受伤的陌生人。去寻找天堂,去寻找生命……让我把生命铺在你的脚下,为一切阳光开路献给你 我的这首用尽了天空和海水的长诗”(《弥赛亚》1988,12)在《弥赛亚》中海子是完全自由的,无限的宇宙任他的青春飞扬。他怀着远大的理想,在诗化的世界中展翅高飞。接着海子在《弥赛亚》中搭了一架“天梯”。“打柴人这一天从人类的树林  砍来树木,找到天梯    然后从天梯走向天堂。”那个“打柴人”像极了诗人自己,他企图把自己的“诗歌”创造成“天梯”,让尘世中的幸福和那更高层次的幸福不再有“距离”,海子憧憬着自己凭借天梯登上天堂,然后他“坐在天堂坐在天梯上看着这一片草原属于哪一个国王”……“最后将我的夜歌歌唱”(《夜歌》)    诗人越是沉迷于他创造的诗话世界就越难以返回到原点。在他以想象为“蓝本”,以诗歌为“载体”的天堂里,海子实现了成为上帝的愿望。此刻他是诗歌王国中众人敬仰的“王”,站在太阳之上,呐喊:“我造人男人和女人在天堂相遇”(《天堂里的流水声》)    作为诗人他的创作成全了他的幸福,然而当麦香飘来时,现实提醒着他尘世的存在。尽管走出了“麦地”,诗人却仍要顾及温暖和饱足。偏偏海子是苛求的,是挑剔的,是纯粹的完美主义者。他非要找一种让诗人的“诗魂”和“诗作”长久融合的方法。这使他又想到了基督,他要把自己当成弥合剂,让“麦子”和“天堂”之间不再遥远,没有距离。为成就这一伟大诗歌,海子便怀着幸福,“欣然前往”去寻找那诗歌里的国度。海子说“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仔细想来,也只有那单纯而圣洁的信仰——诗歌,才值得他如此的义无反顾!海子是一个朝圣者,诗歌是他一生的追求,也是他唯一的信仰。对诗歌的热爱,对诗歌创作的忠诚,让他拥有了高贵的灵魂,让他获得了比别人更多的幸福。很少有人像他那样本着一个信仰用力的去生活,不停的去创造。从这一点上看海子单纯的像“孩子”,他不会背离理想,一心一意的去经营自己的事业。也只有这样的诗人才可能拥有这种生存的权利。结语“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离开我们的海子将他的诗魂融进了创作中。用他的诗歌和他的行动告诉人们:诗人的灵魂与诗歌创作绝不是此消彼长的,而应该是合而为一的。也是这种寻找中的顿悟,让海子以这种“圣洁的愚蠢,愚蠢的辉煌!”的方式完成了“自我拯救”。海子用行动证明了海德格尔的结论“人类无论创造了多少劳绩,还只是一种有限的世界,而人类却应该冲出这个有限的世界达于无限。”。韦勒克·沃伦说:“凡是艺术的象征都不是代替或翻译,而是暗示。凡是艺术的暗示都是以有限寓无限。”[9]海子用他有限的诗歌传递出来的恰恰是那无限的幸福。 注释:[1]西川.湘滨文学网(http://www.4808.com)文学专题——怀念海子.首页.2005。[2]唐斌.海子:我们的精神家园.湘滨文学网(http://www.4808 .com)文学专题-怀念海子.2005.10.5。[3]否子.海子:一个春天的童话——从抒情短诗看其诗学的纯粹.湘滨文学网(http://www.4808.com)文学专题——怀念海子.2005.11.12。[4]艾柯等.诠释与过度诠释.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7.4 .140页。[5][8]闫永利.两种幸福,两难选择——《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解读.名作欣赏.2003.4.名作欣赏杂志社.2003.4.36.37页。[6]胡书庆.审美与信仰的消长——对海子“生命叙事”的一种解读.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3.81页。[7]陈嘉映.海子的诗歌帝国.湘滨文学网(http://www.4808.com)文学专题——怀念海子.2005.11.16。[9]席星荃.矛盾与暗示的天然之作.名作欣赏.2003.4.名作欣赏杂志社.2003.4.39页。参考文献:[1]陈嘉映.海德格尔哲学概论.上海三联书店.1995。[2]海德格尔.人,诗意地栖居.郜元宝译.上海远东出版社.1995。[3]洪子诚、刘登翰.中国当代新诗史·后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93。[4]李国民.殉道的意味入世的情怀.——海子《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解读名作欣赏.2003.4.名作欣赏杂志社.2003.4。[5]林莽.并未被埋葬的诗人.沉沦的圣殿——中国20世纪70年代地下诗人遗照.新疆青少年出版.1999。[6]西川.海子诗全编.上海三联书店出版社.1997。[7] 西川.海子的诗.人民文学出版社.2001。 [8] 中国基督教协会.新旧约全书.南京爱德有限公司印发.1994。指导老师简介:

    唐伶灵——天津市静海区子牙镇中学语文教师。一级教师。静海区骨干教师。热爱教育事业,热爱文学。曾获得全国语文教师知识竞赛一等奖。撰写的论文、教学设计多次获得全国一等奖。作文课《观点要正确》获得语文优质课全国一等奖。微课《骆驼祥子》名著导读获得静海区一等奖,全国二等奖。指导的学生乔雨然曾获中国中学生作文全国二等奖,天津市一等奖;指导的学生宋晴晴、张益博分别获得华人作文全国一等奖和三等奖;指导的学生刘云博、申彩薇分别获得文心雕龙杯作文大赛全国二等奖和三等奖;指导的学生邢子壹获得华人作文全国二等奖;指导的学生刘晋华获得大运河杯作文静海区一等奖。曾出版诗集《苇青青水灵灵》。论文《巧用教材经典写出有理有据的好文章》发表在《教育艺术》杂志教育创新专栏。声明:以上文章只代表作者观点,与本公号立场无关。配图源自网络,版权归著作权人所有,如有侵犯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图片。敬请您关注公众号”安东之子”,"安东之子"是《中国教师报》《语言文字报·语文周刊》《作文合唱团》《语文报》《鲜素材》《课堂内外·创新作文》《读写天下》《现代写作》《作文与考试》《学习报》《学习周报》《中学生阅读》《新锐作文》《三悦文摘》等报刊的采稿基地,其中原创的教研论文为中文核心期刊《中学语文教学参考》《语文教学通讯》《中学语文》用稿来源地!敬请您转发,欢迎您关注,更欢迎大家赐稿!真诚地感谢您,祝您工作顺利,阖家幸福安康!(赐稿邮箱:1506669337@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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